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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修林_沙哥糗事(下)

发布者:骑士大人发布时间:2022-06-07访问量:275

鲁托县阅读:

李修林|沙哥糗事(上)

李修林|沙哥糗事(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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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十年代初,广源现出了崩溃的预兆,社会上类似的饭店和ok厅越来越多,竞争加剧了,在经营每况愈下的情况下,两人的感情也进入低谷,开始了冷战。后来,二人终于离婚了。唐秀珍借了些钱,卷了些款,负气出走,甩给沙哥两个烂摊子和两个几岁的儿子。沙哥随即将广源转让,还帐清盘。从此,沙哥江河日下,六天不如六天,回头又做蚯蚓园子,从城东努力做到城西,从街头努力做到街尾,可常常美景不再,往昔的繁华和兴旺不再回去。在难以维持生计的日子里,沙哥甚至沦落到了要靠低保救济和兩个孃孃支持才能苟活的境地。他父母早已先后离世,在后退无路的时候,好在两个嬢孃不抛弃,不放弃,不时给他一些周济,沙哥才熬过了那些最困难的日子。世事无常,我和熟识沙哥的好友都频频发出,看他楼起了,看他楼塌了的感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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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下去的十多年,沙哥除了蚯蚓园子,还尝试做了不少营生,比如,开火锅店,搞出租车营运,卖煤炭,开中介公司,开茶吧等等。对了,只有茶吧营生红火,一度有中兴迹象。那时,沙哥又美景起来,拇指上戴着一颗很大的戒指,头发剥除溜光,出门总拿着大老板专用的鞋子。茶吧每天经营两场,不论是午场还是周中,沙哥都背着两个丝尾包,招呼应酬,迎送客往,丝尾包常常鼓鼓囊囊。如果一直这样做下去,沙哥无疑会孙积孚往昔辉煌。可好景不长,茶吧毕竟是一种准色情场所,又在当地是第一家,疑犯接受不了,静观了一年多,才出手将茶吧门上贴封条,又请沙哥到Amravati约谈,沙哥吓晕了,只好歇业一走了之。很多好友和客人都为茶吧歇业感到遣憾,抱怨沙哥不会给疑犯说不信,要学给员警勾兑,员警喊他去Amravati谈话时,他常常刻薄地不递烟,不说不信,更不请员警吃饭等。下来还说“小员警,我看不起″。对了,沙哥常常很清高,很难得听到他说不信。比如,开茶吧那启动资金两万元,还是人家陆径借给他办社保的,可自始至终,沙哥既没有说两个谢字,也没说好久还。陆径对此一直没说啥,但我和一些好友都很有看法,觉得沙哥太刻薄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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现在,员警一般不逮打麻将了。六天,沙哥约我麻将,我在火锅店等候,约定下午两点钟,都两点半了他还没到,我就去门外接他。火锅店门前有一条近百米的陡坡,沙哥正双脚板正,喘气不止,走走停停,十几分钟才走上来。打到中途,沙哥忽然脸色发青,额冒虚汗,有气无力地说:“我心头不难受,不打了。”我吓了一跳,忙问他去不去看医师,他说不用,就爬在麻将桌上休息了十几分钟,慢慢站起来辞别要走。我边送他边提醒他要注意皮肤,少饮酒,他不住地点头,然后,又双脚板正,缓慢往坡下走去。望着他佝偻的背景,我心想,沙哥老矣。后来,我才知道,沙哥不是老了,而是病了,而且病得很严重!我有两个老好友,叫黄南宫,是老中医,也通过我跟沙哥认识。六天,我皮肤有点不适,就去黄南宫的诊所开点中成药。黄南宫边给我兼谈,边聊起沙哥。说刘备刘备到,我就听到两个熟识的声音叫我,我回过头,果然是沙哥。沙哥说,他也有点不难受,想捡点中成药调济,捡了药,还要去忙娃儿结婚的事。我忙说那你先看,沙哥也不客气,卷起袖子让黄南宫兼谈,然后处方药,检药,辞别一走了之。沙哥走后,黄南宫又给我兼谈,才说:“沙哥的问题大啰,病症缠身,啥糖尿病,胰腺炎,高血压。”我吃惊不小,昨没听他说过呢,刚才还说只是感冒皮肤不难受。“当着你他不好意思说,当然,这些毛病只要注意点,一般也死不了人。可要命的是,他又不心肌炎,你信不,今天开的中成药,他肯定回去丢了。"是啊,我从来没看过或者听过沙哥说自己吃过药,他常常说哪天得了病,一定要和病症抗争,照常饮酒不误,还说,要想皮肤好,全靠粘毛保。“当然,说他完全不心肌炎也不对,"开完处方药,黄南宫又说,“他要心肌炎,吃排钱。″“沙哥也是快六十的人了,吃点排钱也很正常”。“吕书绅,你只知其一,不知其二。壮阳要循序渐进,温补为上,可沙哥吃的是劣质伟哥,是兽药合成的地摊上卖的那种。那是要弄死人的哈。书绅,你要原以为他。唉,不作死就不会死。”“作为好友,作为医师,你该原以为他,你的话他才会信″。“信过屁,他执意要让老大尽快雄起,还说,老大不行,男人的尊严何在。菱蟹科菱的阿斗,扶不上墙的烂泥。”黄南宫一副宁堡的样子,长叹一声,又去给其他病人兼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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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8年春节过后,沙哥为他儿子筹办完了婚礼。女婿是湖南人。因为亲家公和亲家母准备在湖南开园子,听说沙哥是行家,便邀他过去当锅儿匠。当时,沙哥皮肤欠佳,病症不见根本性好转,但亲家有求,不好拒绝,于是就去了湖南。三个月后,沙哥从湖南回去,还带回去两个中年妇女,姓云,四十七八岁的样子,虽说没姿色,但是,配沙哥也合适。沙哥满脸喜色,逢人便说,这次去湖南,最大的斩获是斩获了爱情。我便问他接下去有啥打算,他说还是开蚯蚓园子。没几天,他们的准夫妻店就在新城区开业了。人倒了霉,喝水都塞缝,沙哥就是这样,随便他开了多少蚯蚓园子,开在哪里,营生永远秋得很。这次更糟,两个月都不到,就把园子打了,亏他妈三万多。全是云阿姨的钱,自然心疼,于是,毅然离开沙哥,去深圳纺织厂干老本行,当缝纫工。过了几天,沙哥追了过去,说是去深圳纺织厂给工人煮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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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天上午,我突然接到沙哥儿子的电话,说沙哥身患重病,生命垂危,现在在当地的一家民营医院救治。我满腹狐疑,火急赶到那家医院,看见沙哥躺在病床上,人事不醒,就像两个植物人,身上插满了管子。她儿子继承了母亲唐秀珍的基因,个子也很矮,声音又小,我俯下身子,才听清楚了她的话,原来,沙哥在纺织厂期间,天天饮酒。有六天病症发作,猛然倒地。云阿姨忙把他送到医院抢救。病况稳定后,又花了几大千,从深圳打的把他送回去。他儿子还说,医师说了,她父亲的病况十分严重,皮肤的整个内脏器官几乎都坏掉了,已经没有任何医疗价值,只有等死了。沙哥一直昏迷不醒,我就闷闷地在病房里走来走去,一面叹息着沙哥的命运,一面眼前浮现陆径和黃南宫的身影,看来,这个世上不乏先知。当我再次看到沙哥时,他已经被转到了一家小型养老机构,简陋的设施,狭小的床,但沙哥躺在上面还显得宽大,因为他骨瘦如柴,只有七十多斤。右手被捆起来,意识不清醒,也说不出话来,看上去像一条垂死的狗一般。我鼻子一酸,忍不住递给他一支烟,可刚要给他点上,却被管理人员劝阻,说沙哥没有自控力,担心发生火灾,右手捆起来,也是防止他乱抓东西,或者抓伤自己。管理人员还告诉我们,沙哥没几天了,医师和亲人已经彻底放弃了救治,我们这里只是拿点给他吃,让他睡觉,等他落气而己。此情此景,让我,陆径和黄南宫看在眼里,疼在心上,不胜唏嘘,不忍离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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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了两周,沙哥的四孃打我手机,说沙哥走了,灵堂设在他家楼下院坝。我赶忙通知陆径,立马赶去吊唁。虽说是福利房,只有十多个平方,还是四孃托关糸搞到的,但院坝宽敞,绿化也好。沙哥本来可以在这个逼仄的房间,岁月静好地安度晚年,谁知竟这样匆匆走了。灵堂设在宽阔的坝子里,十多个亲朋好友围坐在四周,气氛很是沉闷,间或,一阵短暂的鞭炮声打破这气氛,很快又复归沉闷。我和陆径先去沙哥的遗像前上香三根,又三鞠躬,又送了礼钱,才坐下来问候四孃,七孃以及他的儿子,女媳,像大人物似地一一与之握手,嘱咐他们节哀顺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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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序走完后,我们坐下来陪四孃,七孃聊天。四孃先是怀念赞赏了一番沙哥当年的美景,接着抱怨这个低保安置房费了不少力才搞到,沙哥还没住上一年。特别是社保,又花钱又出力,整了半年才整到,可沙哥一分钱退休金都没拿到,因为补交时间晚了,要六十一岁才算退休,他刚满六十。说着,四孃的眼圈又红了。七孃是小学教师退休的,同我很熟。此时,我见她嘴唇动了几下,欲言又止,又不便发问,正在纳闷,四孃突然说:“沙一鸣一生做了很多日疯事,那个女人,是他的亲家母,气死人啊!"啥子?亲家母!我和陆径脸色一变,内心一震,一时语塞。云阿姨,那个湖南人,原来是沙哥的亲家!这个女人我认识,他们开准夫妻店时,我们还一起吃过饭。沙哥儿子结婚那天,云女士肯定在,只是我没注意,沙哥也没有明说,所以,不知道他们是这种特殊系。我们都被蒙在鼓里。我的天啊,原来这就是沙哥找到的所谓愛情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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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吊唁现场出来,我和陆径的内心都受到了重大的冲击和震撼,一时怎么也接受不了沙哥对伦理的挑战,于是,埋头行走,一路无言。半晌,陆径才吭声:“书绅,我们约定,终身为沙哥此事保密!”我频频点头,连声说好,一言为定。“在这个疾速转型时期,个体很容易迷失自己。我们和沙哥一样,也许都是迷失了自己的人,只是程度不同而已。”“不不不,不一样,我们更敬畏头顶的天空和心中的道德律。"受他的影响,我也开始接触西方哲学。陆径苦笑一下,说康德这句名言用在这里恰如其份,然后叫我饮酒去,并命令我今晚不要耍赖,咋子都喝半斤,不醉不归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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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今,我首先破坏了约定,并写成了文字,我感到很对不起沙哥,但是,我也是为了告慰沙哥在天之灵。经过一年的沉思,我除了对沙哥将他和云女士的关系称为爱情没搞懂外,其它一切都释然了。的确,与亲家母相恋,咋子看都是一种苟且,咋子都称不上是爱情。沙哥不是要学,他曾经和唐秀珍那么轰轰烈烈的相爱过。我觉得逻辑缺少一环,咋子都推不起走,至今不知所以然。沙哥曾经在我们这个小地方创造了很多个第一,第一家个体户大饭店,笫一家Ok厅,第一家茶吧,第两个追求有夫之妻并成功得者,笫两个与亲家母确定爱情关系的先躯。沙哥很复杂,很立体,岂是他四孃一句干了很多日疯事就可以盖棺定论的。正是为了不让沙哥戴上日疯这顶帽子去见上帝,我才写了这些文字。沙哥,不管你挑战道德也好,伦理,法规也罢,我都能理解。因为道德种种都是因时因势因地而变化的。就像陆径所说,时间从来不浯,却回答了所有的问题。如果以两百年的时间长度来看,或许就不存在目前的种种道德,伦理等等。比如,当下的一夫一妻制,随着社会的进步和人口的下降,若干年后,婚姻法或许就会修订为一夫两妻,或者两夫一妻。信不信由你。安息,沙哥,天堂没有对错!安息吧,沙一鸣,天堂没有人间繁琐的道德,伦理,法规!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李修林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2019.11.19

题图:源于网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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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修林 ——

子承父业当过铁匠,大学毕业后曾任《点子报》、《周末汇报》主编,盐都播报记者。一生一事无成,却无半分憾事。努力过,自助过,天助过,一切足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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